文/马勇
瘸老二，本姓王，在兄弟之间排行第二，因腿有残疾，人们便给他起了这样一个绰号，而他的真实姓名却无人记得了。瘸老二身残家贫，又生的丑陋，无女愿嫁，年过而立，仍过着单身狗的生活。父母在时，尚有人供养，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父母因病先后逝去，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个亲人，他的同胞兄长王大。可是，王大对这个身有残疾的亲弟弟从心底里看不起，对他不闻不问，漠不关心，还时常欺辱于他，非打即骂，丝毫没有兄弟亲情。后来，在老婆张氏的怂恿下，干脆将弟弟赶到两间废弃的破旧老屋里，任他自生自灭。因为双腿残疾，不能劳动，又无人照料，独自居住在破屋里的瘸老二陷入了极度艰难的困境。常言道，老天爷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瘸老二虽然残疾，但自幼酷爱画画，因为无钱拜师，没有得到系统正规的教学和培训，只是看到啥就照着临摹，虽然虎画的像猫，猫画的像狐狸，但他却乐此不疲，沉迷其中。被哥哥赶出家门后，他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和保障。为了生存，瘸老二只好以卖画为生，他用平日积攒的零钱，买来廉价的画笔和纸墨，精心涂抹一番，弄出几幅不伦不类的东西后，拄着双拐，背着画作，艰难地走到几公里外的小镇集市上变卖。那时的人们虽然非常贫穷，但每逢过节娶亲，乔迁新居什么的，也喜欢在自家房屋的墙壁上贴几张字画装饰装饰，图个吉利喜庆。更有些好心人见瘸老二可怜，故作喜爱字画，买下几幅，全做援手接济。于是，瘸老二的画便有了市场。穷人嘛，大字不识几个，更不懂什么叫艺术，有这一说就行，也不管画的好赖。一日，一位奉旨巡查的监察御史路过小镇集市，前呼后拥跟随着一大群随从卫兵和官员，鸣锣开道，响鞭净街，威风凛凛。街上的小贩和行人闻风而逃，瞬间便没了踪影，方才还繁华热闹的集市立刻变得冷冷清清。瘸老二腿脚不便，而且，愈慌张愈手忙脚乱，还没有抄完摊收拾好画卷，御史大人的大队人马就到了。走在前面的卫队见有人拦路，生怕惊了大人的驾大人怪罪，于是，急忙挥刀舞枪，上前驱赶瘸老二。御史大人听到前方喧哗，便询问随行的官员出了什么事。御史大人心血来潮，为了彰显自己的亲民形象，下了八抬大轿，来到瘸老二面前，和颜悦色地问寒问暖。见到他的画，故意孬话反说，大加赞扬了一番，说他画的非常好，不亚于画圣吴道子的传世名作。谁知道，御史大人虽然放屁的功夫就将这事忘到了脑后，根本不记得曾见过瘸老二这样一个人，但他无意间竟帮了瘸老二的大忙。因为瘸老二的画得到了御史大人的赞赏，当地官员便添盐加醋地将此事作为他们的政绩，大肆宣扬，说在他们治下出了一位百年难遇的旷世奇才瘸老二，他的画可与画圣吴道子的传世名作媲美，御史大人亲自为他命名“当代画圣”。有了御史大人和官员们的肯定和吹捧，瘸老二顿时名声大噪，成了本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著名画家，他的画也成了抢手货，人们争相抢购，简直到了一画难求的地步。同时，水涨船高，价格一路飙升，从一个老钱一幅，卖到了成千上万两银子。瘸老二也被人们当做了身残志坚，不畏艰辛，努力成才的典范，绘画大师，得到了人们的赞扬和尊重，他的生活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他不但住上了豪宅，还妻妾成群，儿女满堂。当年拿他当臭狗屎都不愿踩的乡里乡亲们，也来巴结恭维，马屁拍的震天响。那位对他弃之不理，毫无亲情的亲哥哥更是甘愿为他抬轿牵马。本地的富户豪绅，地方官吏，亦时常抬着厚礼，登门拜访，见到他溜须拍马，卑躬屈膝，极尽奉承，并且花重金买下他的画，回府后供于厅堂，感到无比的光彩与荣耀。一个当地乡绅寿诞，花了十万雪花白银，在瘸老二处求得一幅墨宝丹青，悬挂于正厅，在宾客们面前炫耀。有人问画的是什么，乡绅审视半晌，竟不能作答，场面非常尴尬。瘸老二手捧画作端详了半天也没有识得，便不耐烦地说道：“绘画是门艺术，是需要灵感的，灵感就像闪电，唰的一下就过去了，过去了就没有了。你不在我作画灵感爆发时问我，现在灵感过去了，我哪里识得！”于是乎，乡绅拿着画无趣而归，因为生怕再遭尴尬，便不再悬挂，卷起来扔在一只旧木箱里付之高阁。谁知道宅中有鼠，破箱而入，见到如此名画，便也想附儒风雅，在木箱里吞墨食纸，咬文嚼字。而且，为了下一代的光辉前程，实行胎教，把名画做成产房，在里面生儿育女，哺育后代，使它们在艺术的氛围里茁壮成长。后来，东窗事发，群鼠终于被这破坏文物大逆不道的行为付出了抄家灭门的惨痛代价。有拾荒者突然内急，忘带手纸，便在破碎凌乱的画纸中觅得残片较大者，擦了屁股。一代画圣的名画落得如此下场，岂不令人痛哉！惜哉！呜呼哀哉！（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马勇）
作者简介：马勇，笔名吻红尘，男，杂技之乡河北吴桥人，自由撰稿人，网络小说写手，河北景县作家协会会员，水缘文学VIP作家，望月文学杂志特约作家，逐浪小说网签约作家，爱奇艺文学网签约作家，在网络平台和杂志报刊发表各种文体作品多篇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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