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葛贵纪
阳光学校校长陈天星外出旅游回来，突然想起好几天没见他老娘了，就顺路去问候一声，老娘多少年来一直独居。陈校长推开老娘的门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气：屋子里冷森森的，至少两天多没动烟火了，老娘不见了！他马上满村找了个遍，哪有老娘的影子？他知道不妙，一边发动全校老师四处寻找，一边派人到镇派出所报案，并向镇教委领导请了假。 校长找不到娘，事情非同小可。镇教委主任亲自带领民警来到母亲所在村。陈校长哭鼻子抹眼泪，述说了事情的经过。他一口咬定：老娘近几年身体不好，极少出门，更不可能出远门，附近的树林早已剃光，没有可藏身的地方。肯定是她退休前干工作太认真了，得罪了小人，为了报复她，被哪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给暗害了。也可能是自己在学校得罪了人，被谁绑架了。他向镇教委领导列举了一长串嫌疑人名单：刘晓明，因为想当县级优秀教师没评上，总是对学校领导憋着一肚子气；李宗耀，前些日子评选高级教师，名落孙山，几次对校领导说，要上县局告状，在一些老师的解释下他才没去。陈天星得知母亲在这所学校当校长时，因为找她上学、转学的人很多，那时也可能得罪了不少人，陈校长也列举了一些人的名单……说得镇教委主任直皱眉头：老陈，你的对立面也太多了！但是，毕竟人命关天，陈天星的老娘又是当年这所学校的老校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怎么了得！但是嫌疑人听说为的是校长的老母亲，异口同声一句话：“俺们的确是恨透了陈天星，做梦都想着给他出大殡，花多少钱也不带心疼的；不过，恨陈天星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不像他母亲了，当年的老校长那是多么清正廉洁，俺们大伙一听老校长没了，不用他陈天星开口，都急着四处寻找，怎么会暗害她老人家？”光这话不中，经证实，上述嫌疑人均无作案时间，暗害一说不成立。案情越来越复杂，派出所请示公安局，派侦查员牵来警犬，警犬到老太太屋里嗅了嗅，领着侦查员直奔一土窑，土窑又陡又险，老太太不可能去那地方呀，教师们跟在领导的后面，都半信半疑。警犬来到土窑跟前，冲窑洞直叫。大伙一看，这是个不大不小的窑洞，洞口确实有攀、踩的痕迹，细看洞口，被用荆条堵死。众人七手八脚，把荆条拿开，里面的情景把所有人都惊呆了：洞里铺着厚厚的一层软草，上面直挺挺地躺着一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老校长！陈天星大放悲声：“娘啊，是哪个丧八辈子良心的害了您啊，我得罪的人，有本事就冲我来呀，谋害个老人顶什么用？越这样威胁，我陈天星越要坚持真理，邪不压正！”正哭着，忽然有人叫起来：“老校长还有口气，快抢救！”大家七手八脚，就把老太太抬出了洞，放在平坦的地方，做了半天人工呼吸，老太太“嘎”地一声，缓过来了！人们那个高兴劲啊，纷纷挤过来问候。陈天星吼道：“先别打岔儿，案子没破呢。娘，是谁害的您呀，说出来，镇教委的领导在场，会给咱做主的。”陈天星给母亲打气：“不用怕。谁的手再大也遮不了天，您只管大胆地说。”然后转身向大伙喊道：“谁也不准离开，是谁马上抓起来！”“谁也不怨，是我自己愿意来这儿的。”老太太的话吓大家一跳，自己把自己关进“坟墓”里，这老校长是不是有神经病？“天星呀，娘这么做，原来不想让你知道，谁晓得怎么又让你们找到了呢。我这么干，也是为你好……”老校长说出了她自杀的原因。天星小时候，他父亲就病死了。怕儿子受后爸的气，老太太一直没嫁，拉扯儿子长大，当年可怜儿子打小没爹，老太太十分宠惯他，弄得天星很任性。以后，老校长退下来。又以后，天星参加工作并入了党，当上了校长。当上校长的天星一天不如一天，贪污腐败，要挟老师，刁难家长。老娘劝他，他当耳旁风，还说，党章都修改好几回了，您老人家跟不上形势，就别多嘴。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搬出去自己过。可是，出去了仍然得不到清净。老太太身体不好，一年要闹几场病，她那校长儿子可就做起文章来，本来吃点药就好的，偏要住院；打几针就没事的，偏要手术。起初，老太太以为儿子孝顺，后来才晓得，他是借老校长当年的威望向教师们收取钱物！“赶上党的教育政策这么好，你当校长没给大家谋多少福利，反而搜刮民财，不是贪污是什么？再者，学生转学找你开转学证明，你要手续费200元。学生跟不上课，想留级，你说现在不让留级，想留级得办个休学。学生办休学你让学生家长到医院办残伤证明，办来后，你又要人家交几千元的休学疏通费。人家到医院找医生开诊断书都够难一阵子的了，你还要为难人家。党章怎么改也不会是这样子，你瞒我？儿啊，现在反腐风这么厉害，老虎苍蝇一起打，你不悔改，早晚要进大牢的。”老校长继续痛心地说：“这几天，我又觉得要犯病了，我怕开刀。老娘肚子上好几道口子啦，遭罪不起呀。我还怕教师们又要破费。反正没好了，我也难：活下去，给你加罪不说，等你犯了事，那时就是我死了，人都得罪遍了，找谁抬我呀？不如趁自己还能走得动，走来自葬省你事了。”老校长这一说，全校的老师都哭出声来。再看陈天星，脸色铁青，立刻跪下对老校长说：“娘，我听您的，今后我一定改，带领全校老师好好教学……”（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葛贵纪）
作者简介：葛贵纪，男，山东曹县人，本科毕业，高级职称，退休教师。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曹县作家协会会员，曹县书画协会会员，作家天地杂志社记者。曾发表作品180多篇，散见于《中国教育报》、《少年儿童研究》、《小学语文教学》会刊、《少年智力开发报》、《山东教育》、《山东教育报》、《中学时代》、《当代小学生》等报刊及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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