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钱久伟
中考的前一个月，陶的家里每逢夜深无人时吵开了锅，男音报中专，女音说中师，一个冒险如企业家，一个稳重像女工。中专是前40名，中师是县里前400名。荷尔蒙丰富的十五岁的少年陶原本无法入睡，听着辩论的催眠曲似在摇篮里进了梦乡。中考的前一天晚上十点，患有神经衰落的陶脱下臭美的解放鞋遇到周公，堪成奇迹。响起脚步声和汤水荡漾音，陶叹息一声的起床接过草鱼汤和香气盖着鞋味的香肠。陶的父亲认为中考打的是“后勤战”：每天吃鱼，过目不忘。中考的那天是校外大雨校内晴，自然是大雨过后必出彩虹，南虹吉祥。上午数学考试结束后，县城制高点庙宇宿舍出生的奥林匹克二等奖杨锐与三等奖陶如平常放学并肩而行。杨锐的短裤不过膝，优秀生本来受人关注，这个前卫的光景更加被人议论。杨锐羡慕陶通过了难住了天下人的数学最后一题。杨锐本是商品粮，母亲是科研正高的加持，母女是县城里罕见的看不上中专的分子。太阳快落山时，杨锐必停止学习。两人不存在竞争关系。下午是英语考试，数学题的兴奋残留在脑海里。陶思想不能集中，看着老师如不戴3D眼晴看3D电影人影重叠。想了下英语差则数学废，陶才聚焦了英语题目。第二天考生理卫生，那位老师是医生转行来的，没有接触过教师资格证的那一套教育学心理学。讲课声音细如蚊子，书法体如天书。所有的学生在最后一个学期都懵了，对付不了教材“这只猫”，遑提考试“拦路虎”。剩下最后半个月，校长才发现问题，木已成舟；陶用鲁迅三味书屋念古书的方法，背诵全书囫囵吞枣。最后结果是七成，考试过后是难熬的等待结果，心里空落落的，觉得时间过得如蜗牛。陶去参加双抢劳动，脸贴着干旱的稻田，汗水倒流，像从大观园回到乡下的刘佬佬；挑起绿色花生苗时健步如飞，快过西游记里的沙和尚，如同水浒传里的神行太保。22岁风华正茂的青年陶从医学本科毕业时才知道真实的中考成绩是540分，排在全县第七名，他的中考为人作嫁。他是分配政策的最后一班车，不过他未去老家县城的医院庙宇报到，自个儿在沿海的区医院申请了医生职业，像过半本科生孔雀东南飞。四十岁的陶过着千万别墅、医院两点一线的“隐士”生活，没有纷争与世无争，形同记者无冕之王，悬壶济世如同山阳公。他世俗成功的别墅耗费了八十万元，相当于彼时三套房子的价格，物升值比人升值易。前三年月供吃力如驴拉磨，过后是身轻如燕。每当老乡聚会的时候，陶总说起中考的经历，别的文学博士提一提《红与黑》或各县历史名人。陶的口头禅是坏事情能变好事情。陶说起多年未谋其面的同学处长杨锐已成市府达人，近在咫尺；陶佩服的五体投地，布衣出身来到异地的杨锐是士别三年刮目相看。博士提筷子、满嘴善通兴衰之事：好事情能变坏事情，警惕医生儿子因别墅而清高兼游手好闲，医院里已出现几个子弟整天里晃荡且找对象无职业掩护。博士端起带来的茅台镇酒水，博古通今付之一笑：不惹花草是好丈夫，却不是好父亲。中考高考千军万马里过了独木桥的众老乡如品酒酿一样辨析博士的缪论。桌上摆满了炸草鱼、香肠、牛肉巴、晒猪肝、红瓜子、鸭巴、扣肉、东坡肉香气扑鼻红色诱人鲜油欲滴，如同陶在中考之后的第一个年的光景。只是陶的父亲两年前已经仙逝，是博士题写的文化人无不钦佩的墓志铭：同室出两中专生。不幸言中：过了四年，陶的儿子，像那几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整天晃荡的没有正经职业的医生子弟一样，到了“囚徒困境”、像匪徒掉到了被四面包围的境界当中。每逢机关要低头，半头白发的陶尝试着打了电话给达人杨锐，请教这位文理兼备、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高人。高人指点，我们这里有扶贫办安排的婚姻与口才的训练班，包括职业简单技能，为期三个月，由扶贫办买单。个人听培训不缺勤的话，获得生活费补助。高中刚毕业的清纯女生纷纷出席参加，不少后生事业爱情双丰收，成功来得太容易。在清纯环境里成长的陶开心地笑了，真的有这样的扶贫项目？像刘欢的歌曲，从头再来。陶的儿子半信半疑地说，试试看。然后进了红男绿女欢聚银铃笑语一地的培训班。主持的杨锐在讲台上风度翩翩地说，这是一个有缘分的场合，信息爆炸的时代，最坏的时代，最好的时代，就看你怎么把握。学习文学的浪漫，学习维修单车、组装家具、服装流水线的踏实技能，你们会让父母感到自豪光荣，让天上的阴云变成晴天。处长的身影刚落幕，阶梯教室里的男女青年开始交头接耳比手势。半个月之后，受到恋爱最佳环境的熏陶，陶的儿子已学会宣传自家的千万别墅比杨锐校长牛。再过了半个月，陶的儿子递给了隔壁的女生一支粗大的高级雪茄，“咔”的打响千次打火机，为女青年和自己点燃了星火，在烟雾缭绕中开始了美妙浪漫的恋曲之旅。台上的教师正在大段大段的激情朗诵《红与黑》于连像赌徒第一次进入夫人的房间。
（属于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钱久伟）
作者简介：钱久伟，在省邮电学校时在《中国青年报》和行业报纸上经常发表散文小说、大量阅读中外经典小说诗作、周末激情写作。自学过汉语言文学和英语专业的骨干课程。20岁任过局秘书，任技术业务负责人等职。后在一线城市任过信贷等职。因感觉人生过半，观察思考加上虚构，写成了知识性长篇小说在网站有专业群体的激烈响应。
继续浏览有关 广东 的文章
水缘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