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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届水缘杯微小说征文068#】知青王午恒的故事​||陈冠升(上海)

时间:2023-01-04作者:gljwm分类:征文大赛浏览:338评论:0
知青王午恒的故事

文/ 陈冠升

一块插队的同学中,王午恒是一个有名气的人。
他家孩子多,他排行老九(据说还有老十)因此我们都叫他王老九。他父亲是省城里的赫赫有名的教授,在那食物匮乏的年代,仍喂不饱他们。听说开饭的时候,一哄而上就像小猪争食,谁的力气大,敢“拼杀”就能吃饱肚子,要是迟缓怯懦一些,往往要挨饿。久而久之养成了他争吃争喝的习惯,在学校也是毫不顾忌。常与同学们抢东西吃,,因为爹妈给的生活费有限,他平日里省吃俭用,自己补鞋子缝衣服,也常常厚着脸皮穿同学的衣服,别人的剩饭剩菜也吃,因此,同学们都有点反感他。插队时也不知是谁安排的和我们一个锅里搅马勺。
刚到队上社员们搞不清我们的来历,以为又是工作组下乡,我们自然就成了“组长”,整天有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久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态度就有了一些变化。我们也就由“组长”变成了“青年知识”。好在我们的房子很快盖好了,并且开始自己做饭。
刚开始做饭有新鲜感,大家都抢着干。时间久了,男生就学会了偷懒,女生做好了饭还要大声喊叫才来吃。终于有一天女生们“罢工”了。
面对冰锅冷灶王午恒袖子一卷,大声说:“离了张屠户还吃带毛猪?我们自己干!”他指挥我们几个七手八脚,不一会儿一锅热气腾腾面片饭就做成了。也许是饿了,也许是自己做的饭特别香,不一会每个人都吃了五六碗,这时锅里还有半锅饭,王午恒提出:吃光!不给女生留!大家同意了每人又加了一碗。实在吃不动了,都横七竖八地躺卧在厨房的麦草上打着饱嗝,只见王午恒又盛了第八碗!并且不一会就吸溜进肚里了。他松了松裤带,哼着小曲又走到了锅边盛了第九碗饭!我们都看呆了!也着实佩服他的“橡皮肚”。
他不光能吃饭,而且敢吃活物!
屋前的小溪里常能抓到小鲵,那是一种貌似娃娃鱼的动物。村民们都说活吃了可以强身壮骨。一天他当众给我们表演了活吞小鲵!
在几个村民的怂恿下,只见他捏住那小动物的尾巴对准了张大了的嘴往里吞,那小动物那肯就犯,拼命挣扎着,不停地晃着脑袋,四个小爪子拼命地向两边抓,吞进去半截它又抓住嗓子眼爬了出来!反复几次好不容易才吞下去!几个女生捂住了眼睛不敢看下去,在村民的一片喝彩声里王午恒擦擦嘴憨憨地笑着走了,那神情仿佛刚品尝了美味佳肴,一脸的满足感。
从那以后,王午恒在村里就有了名。
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更使他名声大噪。
一天他去邻近的队里找同学,刚走到村口被一只大黑狗咬住了裤脚,他转身一挥手去挡,不想被那狗咬住了手指,他下意识地一抽手,中指上的皮和肉被那狗咬了下来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他被激怒了转身向那狗扑去,那狗也不示弱,猛扑猛咬,但 几个回合下来就被他压在了身下,他一手紧紧抓住狗的后脑勺,死死地摁在地上,腾出另一只手来从腰里摸出了一把刀子,对准狗的肚子狠狠地戳去!一刀连着一刀!那狗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凄厉的惨叫声在空阔的山村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村里的人们都跑看热闹。不一会儿那狗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它见狗已死,就拔出刀来,在狗身上蹭了蹭,从衣服上撕了条布裹住了伤口。这时,村民们已经围了一大群观看,山乡里的农民老实愚笨,那里见过这阵势!各个屏息凝神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更没有人敢上前干涉。
王午恒也不去理会村民,旁若无人的提起那狗的后腿挂在一棵老树上,三下五除二就将那狗皮剥了下来。在墙角拾了个破背斗将那狗皮裹着的狗肉塞进去斜挎在身上,悠悠地往回走。路上不知情的人看见那从背斗中高高伸出的剥去皮的狗腿,都不禁连声称叹:好肥的羊啊!哪里买的?他也不理会径直走路。到了队上,我们都吓坏了,忙给他的伤口消毒包扎,他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着杀狗的经过。没哼过一个声。
晚上我们打牙祭,美美地吃了一顿喷香的狗肉!
事后我们才知道那狗是一家富农的,主人才不敢找麻烦。否则,事就闹大了。在我们插队的那里,家家户户都把狗当家里人对待。
王午恒把那狗皮钉在院子的墙上,我们数了数整整有四十二个刀孔!
从那以后,十里八乡的人们没有不知道他的大名的,村民们在花儿里唱道:“神里头孙悟空风里者旋,人里头英雄者是午恒!”
他很少回家,一年四季在队上劳动,干活从不叫苦叫累挑三拣四。挣的工分是同学们中最多的,那时我们挣的工分常常还不到社员的一半,而他却和队上壮劳力的一样多。年终分红时,他给我们“家”做的贡献最大。那个年月,工分多分的粮食就多,因此,几年来我们始终不缺粮食,虽然条件艰苦但能吃饱肚子。他真是功不可没。
他和社员的关系很融洽,因他能吃苦干活卖力又不嫌脏,社员们都看得起他,常在我们面前夸奖他,也时常有人请他去吃饭,约他吃“平货”。
他喜欢锻炼身体,一年四季坚持洗冷水浴,每天下工后无论寒热他都先用冷水洗浴,然后练杠铃和哑铃。不睡热炕,独自一人睡一间小屋;冬天还要开着窗子,不抽烟喝酒。他浑身黝黑肌肉发达,从来不生病,没打过针吃过药。雨雪天不能出工,他就去村民家喝茶聊天,很晚才回来,有时干脆就住在村民家。也从不嫌乡民家不干净。夜晚他有时也坐在场院里拉二胡,他会的曲目不多,就是那几首,还经常拉不准音,琴声象杀鸡似的。那并不悠扬的琴声在弥漫了柴草味的小山村里回荡着似乎掺合了许多的忧伤,使人听起来有一种酸楚的感觉。
经过了三个漫长的冬季,我们陆续离开了那里,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去了白龙江林业局,后来调到甘南州运输公司,他眼睛不好,不能开车只能当修理工,之后又调到省扶贫办工作,不幸的是在一次车祸中去世了。

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陈冠升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作者系原兰州电力学校语文老师,1963年至1968年在甘肃师大附中上学68年底到康乐县插队,1971年抽到阿干煤矿当工人,1973年任煤矿子弟学校语文老师,1986年调到电力学校语文组当老师至退休。现居住在上海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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