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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缘文学•散文随笔】胡大哥||侯国平(河南)

时间:2025-11-20作者:gljwm分类:散文随笔浏览:19评论:0

胡大哥

文/侯国平

胡大哥总说自己是个苦命人,生不逢时。

胡大哥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今年五十八岁了。胡大哥叫胡卫民,市毛巾厂下岗工人,一天到晚连咳带喘,头发都白了。扳着指头算算,胡大哥应该是在蜜罐里泡大的,怎么算是苦命人呢?

胡大哥说,你不知道,三年自然灾害的苦,你受过么!那叫一个苦哇,吃过树皮,吃过草根,吃过棉絮和红军过草地时吃的东西也就差不多了,可那时胡大哥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到了上学的时候,又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只上了一年初中,就算毕业了,从此被人叫做“老三届,”毛主席一挥手,老三届就上山下乡闹革命,过了两年战天斗地的知青生活。在农村,胡大哥干活不惜力,被贫下中农推荐进城当了工人。

从知识青年到工人阶段,胡大哥很满足,干起活来更是不怕苦,不怕累,在工厂入了党,当了工班长,年年被评为厂先进。那是一段让胡大哥引为骄傲的日子。

可惜好景不长,胡大哥又赶上了企业改革,要减员增效,要下岗。好端端的工厂被狗日的田厂长搞垮了,工人半年不开工资,无奈,胡大哥下了岗。

下岗后的日子就象在刀尖上,因为没学历,又不会技术,只会下死力。胡大哥一直实现不了再就业,家里孩子、老婆都等着吃饭。无奈之下,胡大哥说自谋职业,在夜市摊上摆了个凉面摊,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度日月。

胡大哥一边卖凉面,一边揣着希望,盼望毛布厂能一天天好起来,能有一天再回厂里上班,好好干,再当一回先进,但这个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

2003年,毛布厂宣告破产了,胡大哥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象个没娘的孩子,没了依靠。在国企干了几十年,青春和汗水都搁在那里了,如今工厂说破产就破产了,往后的日子怎么办呢?

毛布厂被政府以零资产卖给了一家大鹏房地产开发公司,这家公司看中了毛巾厂的地盘,准备扒了厂房盖大楼。答应全部接收毛布厂职工,为工人安排就业,代管档案,代办退休。虽然一下子从国企下岗工人,变成了私企失业工人,但总算有人承诺办退休,胡大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但接下来的事,叫胡大哥目瞪口呆,倒吸凉气。

大鹏房地产公司,并没有安排胡大哥再就业,继续叫他为厂分忧,在夜市上卖凉面,一分补偿也没有,一分生活费也不给。胡大哥咬咬牙忍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国企下岗人了,狗日的田厂长已经把他们卖了,谁叫自己命苦,赶上了这茬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退休年龄,胡大哥去找大鹏房地产公司办理退休,却遇到了麻烦。公司老总说胡大哥不是公司员工,不给办退休,叫胡大哥把档案转走,自己办退休。这真是翻脸不认人,提上裤子就不认账。没想到在国企干了一辈子,企业破产了,到老连个退休的地方也没有了。胡大哥找公司说了几回理,没用,胡大哥就给市信访局写了一封信。

市信访局的回答很干脆,信访这玩意是政府和政府间的事,对私有企业不管用,人家只要交过税,不违法,咱就管不了。叫胡大哥自己处理这事。

胡大哥说,企业又不是他弄破产的,把他们交给私有企业代管,也不是他说了算,政府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信访局说,这事没法管。

胡大哥急得满嘴起大泡,耳朵嗡嗡响,看见人家都在兴高采烈地迎奥运,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走投无路找到了我,求我给他写封呼吁信,往报社投一投。

我正在赶写一篇改革三十周年的征文,就说,你这是不和谐之音,有用么?胡大哥说,兴当官的吃高梁,不能不叫俺老百姓屙红屎吧。胡大哥说着流下了热泪,说他是个苦命人,小时候赶上了灾荒年,困难时期,上学时又赶上文革,上班后又赶上了下岗,如今老了,连个退休的地方都找不到,你说苦不苦,但是,在甚嚣尘上的浮躁中,有谁会听到这微弱的声音呢?


开一天会,一个人要花多少钱?

文/侯国平

写下题目,脑子里就开倒车,时光一下子倒流到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时,我在豫南一个叫左庄的生产队,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生产队长姓刘,是个老贫农。他对我们这些毛主席派来的亲人,很是关照。知青点没有吃的了,就让我们挨家挨户吃派饭,没有烧的了,就让我们到生产队的麦草垛上随便拽。派活时,也总是派轻的。虽然挣的是棒劳力的分,10分,但干活总不抵妇女和小孩,锄地总把豆苗消灭掉,割麦一趟只能割三垄。就这,刘队长还总夸我们是妇女主任脱裤子,真不简单。

有啥不简单呢?无非是生产队开会时,我们能念报纸,会唱语录歌,老三篇背得滚瓜烂熟。仅此而已,刘队长就把我们当成了不简单的人。遇上生产队有开会任务时,就派我们代表贫下中农去参加。

那时,生产队这一级,能轮到我们头上的有啥会呢?公社要开诉苦大会,县里要开一打三反万人大会啦,这时,刘队长就首先把任务派给我们。我们最高兴的就是到县城里参加群众大会。

左庄离县城二十五里,走路要二个小时,虽然有一趟过路班车,车票只有三毛钱,但谁也不坐。因为刘队长说,开会不报销路费,也没有补助,只记一天工分,开完会下午可以不上工。就这些条件就让我们欢呼雀跃了。逢上开会的日子,我们就早早起来,走上两个小时,赶到县城的工农兵俱乐部大会场,开完会,就中午十二点了,有时就在街上吃一碗豆腐粉条杂烩菜(两毛一碗),然后高高兴兴走回村里。这样,开一次会时,就要白花两毛钱,社员们见了我们就问,开罢会啦,我们就会一脸神气的说,开会了。

写到这里,应该打住,再写就要跑题了。之所以抖落这些陈谷子烂芝麻事,是想用对照的手法,说一件有关开会的事。

那是国家审计署今年公布的一次会议,2000年5月,国电公司召开内部人事会议,125名人事干部,开三天会,就花了300多万元,平均每人每天8000多元。

看完这条消息的第一感觉是,怪不得打开电视就开会,大会连着小会,绵绵不绝。原来,开会已经成了贪官们巧取豪夺,穷奢极欲的遮盖布和代名词。开一天会,一个人就要花掉8000元,想想上山下乡时,只记10个工分的情景,真是恍若隔世,天上人间了。

毋庸置疑,经济发展了,但这也不能成为贪官们一天消费8000元的理由。随着改革的进程,弱势群体的大锅饭砸个稀巴烂,工人说下岗就下岗,农民说失地便失地,他们纷纷投入到市场经济的风雨中锻炼成长。但是,市场经济的阳光,总也照不到国电公司人事干部那里去,他们的大锅饭越做越坚固,内容越来越丰富,吃得越来越起劲。一吃,就每天人均8000元。

第二个感觉是,这8000元,他们是怎么花掉的?难道花中国纳税人的钱,眼都不眨一下。难道有钱了,一个人要睡两张床,一张睡人,一张放衣服么?

8000块钱,并不是个小数目,那是800个下岗工人一个月的活命钱,够40个农村孩子一年的学费,然而,国电公司的人事干部们只开一天会,一个人就花掉了。

如果,他们掏的是自家腰包,花再多的钱,别人无话可说,然而,国电公司的人事干部们明明白白花的是公家的银子。

这就叫人有话要说,要改革,就会有牺牲。但不能总让弱势群体做牺牲,也要让国电公司人事干部这样的强势群体当一回牺牲。当然,叫他们做牺牲很难,因为既得利益者,谁也不会轻言放弃。这就是用得上毛主席的一句话,扫帚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这把扫帚的名字,就是人民群众起来监督。

第三个感觉是,怎样才能避免尖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我看很难,这样的事情短时期内不会绝迹。道理很简单,因为让强势群体自我监督,无疑于呓人说梦,125名人事干部面对腐败无一人拍案而起,就是证明。而要让弱势群体起来监督也很难。要监督,首先要让他们有话语权,而做到这一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写到这里,离题很远,似乎没有说清开一天会,一个人要花多少钱?是10分,还是8000元。

礼失,求诸于野,要不要去问一问左庄的那位老贫农?

(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侯国平


侯国平。河南正阳人。中共党员。大专文化、曾在南风窗、中国经济时报、等十几家媒体开设专栏、主创故事新编。省作协会员。现居平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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